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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艺,实在忍无可忍这才张嘴怒斥。

    “无妨,让他说!”灰衣人阻止了侍从,看上去心情不错的道。墨风瞪一眼灰衣人的侍卫,一副不服来战的拽样子,与他平日里憨厚木讷的样子大相径庭。

    慕云筝因此觉得好笑,忍不住心情奇好道:“公子棋艺想来也是炉火纯青,难逢敌手,所以才会日日于此处自己与自己博弈,只是我一介武夫,平日里只喜耍刀舞剑,下棋只是玩乐而已,不曾真正用心,若是赢了你,岂不叫你难堪?”

    “放肆!你若能在主子手下走过三招,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灰衣人的侍从似乎被慕云筝气得够呛,若不是灰衣人在这,估计他要暴起揍得慕云筝满地找牙,让他敢在主子面前轻狂!

    灰衣人对侍从摆摆手,迤逦眸光在慕云筝身上婉转流连,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去打量慕云筝,见眼前少年唇红齿白,五官秀气姣好,相貌似还未完全长成,因而略略有些婴儿肥,狡黠眼底空澈灵动,三分狐的狡猾,七分鹿的软萌,唇边笑意清浅,一抹与年纪不符的淡然镇定。

    灰衣人眼色迷离,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他越看慕云筝越有兴趣,也越觉得心惊,这少年如此年轻,便有这样的智慧机谋,实在让人刮目相看,先故意把自己放的位置很高,引起他的注意,又适时以退为进,将他的定位推高,再辅以激将法,让他陷入一个不得不赢他却赢了也胜之不武的尴尬境地,这样看似随意而轻描淡写的对话,却步步都有陷阱,必是提前细致观察,把每个人的性格加以揣摩,在关键时刻说出不同的话,激起不同人的反应,从而推波助澜,帮他达到想要的效果,果然是个口舌上的高手。

    而显然,他的侍从莫名其妙成了别人的帮手还不自知,他不由叹息着看一眼侍从,眼底有些无奈,稚诚忠虽忠矣,却总是缺些智慧。

    灰衣人的侍从稚诚望着主子无奈叹息的目光,有些慌乱,有些不明所以,因而讷讷的垂下头去,不敢再吱声。

    “你如何知道我日日于此处自己与自己博弈?”灰衣人嘴角勾笑,淡淡的问,对付这样的谈话高手,转移话题是最好的办法,他想把他架高好占尽优势,他又怎么能让他得逞?

    慕云筝却好似看不出他的目的,脸上依旧懒洋洋、挂着纯天然无公害的大笑容,回道:“小可不才,刚巧有点观察力,这桌子乃汉白玉理石所制,特殊工艺处理过后,虽圆润光滑却少光泽,呈暗哑色以突显桌子低调奢华的品味,然而请公子自己看一下,你那边的桌角却光可鉴人,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这种暗哑的理石处理工艺只处理在表面,你总在此常坐,时不时衣袖扫磨,时日一久,表层的暗哑处理工艺被磨去,便露出了理石原有的光泽度。”

    墨风站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王妃竟然懂这么多,又见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忙倒了一杯茶递上去,慕云筝欣慰的接过茶,对墨风真是原来越满意,她决定或许回无虞之后,将墨风要来跟着自己也不错,胡乱想着,她挑眉望向灰衣人,自信飞扬道:“公子对于小可的解释可还满意?”

    “呵呵!”灰衣人忽然轻笑一声,眼底神采奕奕,心服口服道:“果然观察细微!”慕云筝脸上暗暗得意,心道还好大哥以前最爱这些园林工艺,总是赏她各种各样的奇珍古玩,有时也忍不住要把这些东西的做法、特点一一道出,她听的多了,就是不想懂些也难!

    灰衣人见慕云筝脸上得色明显,却忽然眸色一沉,冷声道:“你既观察细微,可有看出你将命不久矣?”

    此言一出,墨风脸色顿变,一挺身挡在了慕云筝面前,沉声道:“有我在,谁也休想动我家公子!”

    “哈哈哈……”灰衣人忽然大笑,眼底琉璃色更深,笑罢语色一变,冷道:“我若想动你们,还需要亲自动手?只是你们不知收敛,竟公然在公众场合大肆宣扬军种秘事,恐怕早就被人盯上,迟早是要被抓的。”

    慕云筝却脸上一派淡定,她摆摆手,示意墨风不必激动,凤眸亦是珠光流彩,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笑意,好似对灰衣人的说法早就意识到了,一点也不惊讶。

    灰衣人眼底一抹讶异,不知道慕云筝为何此刻还能如此淡定,难不成家中有什么背景,所以有恃无恐?不由疑惑的皱起英挺的眉,细细思索可能会是哪家王公贵族家的子弟,他的侍从见他的茶杯已空,下意识将茶杯倒满,清茶尚热,茶盏上水汽氤氲,淡淡茶香。

    氤氲水汽间,慕云筝红唇轻勾,长长如扇的密实眼睫微垂,掩去眼底狡黠眸色。

    希望她这次赌对!

    灰衣人思忖间,修长的手指缓缓端起杯盏,若有所思的轻啜杯中茗茶,眼底一抹终无所获的不解,沉思半晌,他忽然笑道:“聊了这许久,还不知公子名姓,可否告知”

    慕云筝冷笑,猜不出她的身份干脆来问了么?随即淡淡道:“容玥。”

    “容……玥?”灰衣人慢慢咀嚼这个名字,心头的疑惑更胜,容姓在沧涂并非大姓,有点地位的更是少之又少,这个容玥究竟是何许人?难道不是沧涂的人?

    他正疑惑着,却忽听楼下茶馆传来一阵嘈杂之音,似有人闯入,不由侧首往楼下看去,慕云筝也循着声音瞧去,就见一队官兵忽然闯进了茶馆中,为首的一个官兵厉声向那茶馆老板问道:“听闻有人在你这里胡言乱语,诽谤我沧涂声誉,人呢?”

    那茶馆老板吓得战战兢兢,忙一头跪下,伸手一指楼上,抖着身子道:“官……官爷,不关小的的事,这人不知哪里跑来的,小的不知啊!”

    那官差顺着老板的手往上一瞧,就见二楼角落里一张雅桌上,有两人似在对弈喝茶,一人年纪轻轻,容貌清秀,望来的目光淡定从容,正与到官府举报那人描述的诽谤者样貌相似,另一人却隐在廊柱后,看不见真容,他不由一把甩开拉扯住自己衣角的茶馆老板,威风凛凛的直奔二楼而去,一上楼不由大喝一声:“混账宵小,竟敢诽谤国誉,简直不知死活,还不给我拿下!”

    墨风立刻挡在慕云筝身前,黑脸一凛,双目怒瞪,虎虎生威,一副要拼命的样子,愣是将那打头的官兵吓了一跳,下意识退了一步。

    慕云筝却连头也没回,唇边始终挂着浅笑,一双美目溢彩琉璃。灰衣人望着沉着淡然的慕云筝,忽然有一瞬间的失神,心头暗想,这要是个女子该多好,与这样的女子相守一生,无事对弈喝茶,斗嘴耍趣,想来也是美事一桩!随即却又一愣,为这个荒唐的念头而暗暗惊心,他可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浪荡子,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不知是为这荒唐的念头烦躁,还是慕云筝唇边的浅笑让他痴迷,一颗心突突的跳,他不由微微皱起了眉,稚诚一见主子神情,以为他是被这闯入的官兵惊扰,不由怒声斥道:“混账!也不看看谁在这里!”

    那官兵被这一声厉喝又吓得心头一震,下意识抻着身子去看那角落里的灰衣人,忽然便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倒头便拜:“参见——唔!”

    他后面的话还来不及吐出,便猛然捂住自己的脸颊,一张脸一半惨白,一半涨红,地上哗啦一声响,一枚白棋子在轻快滚动。

    慕云筝心头一惊,她差点就能知道灰衣人的身份了,但是显然灰衣人并不想暴露身份,只是慕云筝心底也多少有些数了,连官兵都要跪拜叩见,灰衣人绝不会只是哪家的公子少爷,最少也该是个有官衔的,也罢,放长线钓大鱼,要想知道太子哥哥的下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怕还要从灰衣人身上下手。

    灰衣人越发觉得心头跳的厉害了,好像喝醉了一般,心底更是莫名的烦躁,他不由胡乱抹一把棋盘,冷声道:“好好的兴致都没了,稚诚,回府吧。”说罢他起身欲走,忽然觉得头有些晕,下意识的甩了甩,又觉得似乎没事,不由奇怪的皱了皱眉。

    无论别人如何,慕云筝始终淡定如初,就连那灰衣人要走,竟也没有一丝惊讶或者挽留,她自顾自的喝着茶,把眼底的笑意眨进茶水氤氲的雾气里,这个样子的慕云筝,整个人像是一团迷雾,让灰衣人看得几乎挪不开眼睛。

    他竟然会对一个男人心跳加速!?灰衣人烦躁莫名,可是越烦躁越想去看淡然静坐的慕云筝,难道他真的有断袖之癖?所以二十八年来才会对女人不感兴趣?灰衣人觉得这个念头很不好!突然很想远离这个莫名其妙的年轻男人。

    灰衣人经过慕云筝身边时,慕云筝却忽然侧首,低声对他道:“希望下次见面,小可可以在更好的地方与公子畅谈对弈。”语气悠闲妩媚似邀约。

    灰衣人顿觉心头烦躁达到极点,忽然俯身在慕云筝耳边冷声道:“记住了,做人还是低调点的好!”

    “呵呵呵……”慕云筝忽然畅快的笑了,挑眉轻声回道:“是吗?”

    灰衣人冷冷瞪他一眼,忍不住对一帮愣住的官兵道:“有人诽谤国誉你们不抓吗?”说罢面色不善的甩袖离去。

    稚诚在身后看着主子愤然离去,心头疑惑,主子向来最善隐匿情绪,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来不及多想,他匆匆跟上,却又忍不住回头望一眼安坐的慕云筝,有那么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个少年很不一般,能把主子逼到这份上,除了三皇子,他还是第一个。

    灰衣人一走,那些官兵才回过神来,慌忙举着佩刀上前,一副凶狠样子,与刚才见到灰衣人的胆怯神情截然不同。墨风“铮”一声宝剑出鞘,虽然没说话,千机军右统领的威势却自然流泻出来,那些官兵不由自主的脸色一白。

    这时慕云筝才淡然起身,她抬手轻轻一按,将墨痕尚未拔出的宝剑又重新推回了鞘里,轻声浅笑道:“又没做什么坏事,怕什么,去衙门说清楚就是了!”

    墨风黑脸一愣,不明所以的望着慕云筝婉转流连的眉目,惊讶的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慕云筝转身对那些惊惧的官兵赔笑脸道:“各位官爷受惊,我家奴才不懂事,冲撞了各位官爷,你们千万别介意,小可跟你们走就是了!”

    那打头的士兵,本来还忌惮墨风,一见慕云筝的姿态,以为他到底怕当官的,不由脸上略定了定神色,高呼一声:“带走!”只是众人还是对墨风颇多忌惮,并不敢对慕云筝做什么无礼的举动,有个官兵竟然还讨笑着问慕云筝,能不能把她的手捆上,慕云筝倒也配合,笑嘻嘻的伸出一双手,痛快道:“捆吧,捆吧!”

    那官兵正要捆,墨风一记眼刀飘过来,他下意识打个冷噤,只虚虚把绳套往慕云筝手上一搭,也不敢再系,慕云筝也不介意,自己动手紧了紧绳套,欢快的往外走去,那神情不像是被抓去官府,倒像是要去游玩度假。墨风不知道她又打的什么鬼主意,只得认命的跟在后面,一把扯过另一个官兵手里的绳套,也往自己手上一套,大步往外走去,因为他身高腿长,这一步甚大,没几步就把绳索那头的官兵扯了一个踉跄,乍一看,不像是慕云筝与墨风被捆了,倒像是官兵被他俩捆了。

    几个官兵匆匆把慕云筝与墨风押进大牢,甚至还下意识给两人找了个相对干净的牢房,将牢门一锁,忙不迭的离去,好像他们再不离开,就要丧命在墨风犀利的眼神下。

    待人一走,墨风忍不住问道:“王妃,您这是要做什么?怎么好端端的跑来蹲大牢,若是被王爷知道了,我就是死上八百回都不够!”

    慕云筝毫不在意的往枯草上一坐,笑嘻嘻的答非所问道:“是吗?无欢这么在乎我?”

    “当然啦!墨风还从没见王爷对……”他下意识的回,说了一半却又觉得跑了题,忙气急败坏的转回话题道:“王妃,现在不是讨论王爷在不在乎你的时候,您到底要干嘛呀?”

    慕云筝示意他坐下,稍安勿躁,墨痕哪里肯,只得半跪在地上,满脸担忧的等着慕云筝解疑。

    慕云筝四处打量一番,发现这个牢房相对安静,附近都没什么人,只有很远的地方两个狱卒在聊天,不由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不觉得那灰衣人有古怪吗?”

    墨痕一愣,随即回想刚刚一幕,下意识点点头,不解道:“灰衣人是怪,可跟咱们坐牢有什么关系?”

    慕云筝美目微微眯起,嘴边笑意傲然自信,肯定道:“刚才来这的路上,我仔细想了想,如果没猜错的话,灰衣人极有可能就是沧涂的五皇子——慕容傲风——也就是镇守沧涂南部三省七郡的顾南王的人或者极为倚重的亲信!”

    “顾南王!”墨风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王爷虽很少参与政事,却不代表不关注,他们作为王爷最得力的助手,自然总是要为王爷掌握第一手资料,这个顾南王早就在他们脑海里留下了深刻印象。顾南王慕容傲风,沧涂帝的第五子,为人心思灵巧缜密,性格风流谨慎,不但文治武功优秀出众,而且深谙为官之道。

    据说慕容傲风的母亲只是一个洒扫宫婢,只因容貌突出便被临幸,之后便再无垂青,连个正统的封号都没有,后来因病去世,都未能藏进皇陵,可就是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生的儿子,完全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不但深得沧涂帝的欢心,还成为沧涂第一个拥有封地的亲王,关于他的传奇和秘闻,只怕也要说上个三天三夜。

    震惊过后,墨风不禁问道:“王妃,如何确定他就是顾南王的人?属下听闻,顾南王的封地府邸在邺城,樊城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边城,距离邺城尚有百里之遥,他若是顾南王的亲信,应该高官厚禄,怎么会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慕云筝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冷声道:“因为他也在帮顾南王寻找太子哥哥的踪迹!”

    “什么?”墨风再度震惊,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你还记得今日在茶馆,许多人要那老李头讲‘五皇子智擒太子哥哥’的戏码吗?”慕云筝冷声问道。

    墨痕茫然的点点头,回道:“记得,只是那老李头似有什么忌惮!”

    “没错!因为这戏码正是灰衣人告诉老李头的,没有灰衣人的许可,他怎么敢随便乱讲?再说这戏码必然是假的,若是太子哥哥真的在慕容傲风手上,沧涂势必要拿太子哥哥做要挟,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如此安宁?那么唯一的结论就是,沧涂人也知道太子哥哥在大战中失踪,却一直没有找到他!”慕云筝缓缓解释道。

    墨风点点头,有些理解了,只是他不禁又皱起了眉头,问道:“既然如此,我们更不该被困在这里,应该尽快暗中寻找太子,以免被沧涂人抢先,王妃却为何要任凭被抓来这里呢?”

    “因为我要借助灰衣人的势力!”慕云筝沉声说道:“我们势单力薄,又对沧涂地形不了解,要想找到太子哥哥谈何容易?唯有借助慕容傲风的势力,才能更快的找到太子哥哥。”

    墨风似懂非懂,这里面的各种因由目的太过曲折,他觉得自己只听了个大概,以往王爷也是这般,只是王爷从来不跟他们解释,只管吩咐他们去做,如今王爷将千钧血戒都给了王妃,他也只管听从就是,不由道:“虽然墨风不甚明白,但是必尊王妃吩咐!另外,王妃我们不如调配王爷在沧涂的势力帮忙……”

    “什么?无欢在沧涂还有势力?”慕云筝下意识的打断墨风的话,惊讶问道。

    墨风脸上得色明显,自豪道:“那是自然,说了您别不信,不要说沧涂,就是王妃您的母国千月,那也是有咱们王爷的暗中势力的……”他说了一半忽然住了嘴,惊讶的道:“王爷没告诉过您?”

    慕云筝摇摇头,无欢很少跟她说这些事,大概是不想她过多参与,只是当初沧涂国内叛乱突发,无欢走的着急,并没想到她会以身犯险来到沧涂,不然应该会告诉她的吧?

    墨风却更加惊讶道:“没有道理啊!王爷连千钧血戒都给了您,怎么可能会瞒着您呢?”

    “千钧血戒!?”慕云筝也惊讶的睁大了眼,这是什么东西?

    墨风下意识的一指慕云筝右手无名指上的血玉指环,惊道:“就是这枚指环啊!它可调动和支配王爷所有的势力!墨风以为王妃您知道!”

    慕云筝忍不住抬手细看那枚指环,赤红妖娆如血色,血色深浅不一,她最初以为是玉石纹理的关系,现在细瞧之下才发现,这竟然是人工雕琢出的纹饰,再细瞧,这些人工雕琢的纹饰隐隐勾勒出两个抽象的文字,正是“千钧”。

    墨风还在忍不住给慕云筝普及:“王爷在三国发展的这些暗势力,名为千钧,他们在日常生活中都是隐姓埋名的普通人,有的人一生可能都没有任务,只能普通的过着一生,但是一旦有任务下达,他们必出生入死,唯千钧血戒调令。”

    慕云筝眼底迸发出惊喜的光,如此一来,她在沧涂要想寻到太子哥哥,真是简单了许多,不由问道:“如何联系在沧涂的千钧势力?”

    墨风望着慕云筝一副赚到了表情,心头有些后悔,他是不是说的太多了?不过王爷对王妃的心意他看在眼里,王爷既然肯把千钧血戒交给王妃,必然是希望千钧能护佑王妃安全,不由道:“我知道樊城有一个千钧的秘密联络点,不过我没有权利调度,他们只有见到千钧血戒或者王爷本人才会听从吩咐。”

    慕云筝若有所思,这份暗势力对她来说实在太过重要,在关键时刻绝对是一把利剑,此事不急,等后面可以再详细筹谋,不由对墨风道:“等咱们从这里出去,你就带我去那个秘密联络点。”

    墨风撇撇嘴,看看这个密不透风的牢房,只怕要想出去,还真有些难度,不由道:“向来边城多闹事者和凶徒,因而大牢比寻常的牢狱更加严密牢固,要想逃出去,只怕要费些功夫,其实那几个官兵不是我的对手,若想逃脱根本不难,哪里用来坐这大牢……”

    慕云筝不由微微一笑,凤眸几许意味深长,淡然道:“你这就不懂了,我是刻意要来这牢房里一坐的。”

    “啊?”这下墨风更不解了,黑脸一愣,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慕云筝嘿嘿一笑,四处张望一番,见远处两个狱卒聊的正嗨,她眼底琉璃色泽婉转灵动,忽然神秘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

    那灰衣人自茶馆离开之后,坐着马车回府的路上,总觉得心头悸动,心跳慌乱不稳,下意识暗自运功平气,却忽然觉得内力紊乱四散,根本不能为他所用,他心下蓦然一惊,此刻才意识到,他只怕是着了那个叫容玥的少年的道了,只是他想不通,那少年是如何做到的?他向来谨慎,平日里喝茶用餐都会自带装备…。.

    思及此,他蓦然一惊,不由冷声道:“稚诚,我刚才喝茶的茶具呢?”

    稚诚有些讶异,不知道主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也不敢怠慢,忙恭敬回道:“主子,在您右手边的箱阁里。”

    灰衣人立刻打开箱阁,拿出他刚刚用过的茶具,茶壶一直在稚诚手里,不可能被下毒,那唯一可能被做了手脚的便是茶杯了,他拿起那个常用的白瓷茶杯,仔细查看。茶杯是原胎蜜瓷,雪白如玉,光滑精致,几乎没有任何瑕疵,也看不出任何的异常,他不由微微拢了眉,暗自猜测难道不是茶杯?但是除了茶杯,其他地方动手脚的可能性极小。

    他下意识将茶杯凑近鼻下,淡淡的茶香还挂在杯壁上,是他素日最爱喝的隆中翠,忽然,他在浓郁的茶香中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这香味极其浅淡,不仔细闻几乎很难发现,隐藏在隆中翠的茶香中若有若无,若不是他平日隆中翠喝的最多,对这茶香了若指掌,大概也要错过这一抹异香。

    灰衣人脸色蓦然一沉,好个轻狂之辈!想他生性谨慎,如今竟然也阴沟里翻船,难怪他被官兵抓捕时那般淡定,原来是有恃无恐,早就算准了这一步,不由用力攥紧了拳头,猛然将茶杯丢出车外,顿时“啪”的一声脆响,杯盏落地,上好的价值昂贵的原胎蜜瓷杯摔了个粉碎。侍候在侧的稚诚心头一惊,不知道是什么惹怒了主子,竟然连这最爱的原胎蜜瓷杯都扔了,不由出声询问道:“主子?”

    车中灰衣人红唇微抿,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自己下巴上浅淡的胡茬,眼底流露出一抹狠戾,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容玥,你是在找死!

    “去樊城县衙!”灰衣人蓦然冷声吩咐道。

    稚诚微微一愣,心头疑惑丛生,却听见主子语气森冷,不敢迟疑,慌忙调转马头,往樊城县衙而去。

    樊城县令正为了千月太子慕云琅久寻不获而焦头烂额,顾南王的命令下了足有半月之久了,若是再没有半点线索,只怕他这个县令要当到头了,若只是撤官也就罢了,只怕是他的脑袋也要不保,因而越想越是烦躁,简直坐立不安,忽听一声急报:“老爷,老爷,有消息了!”

    他顿时大喜,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激动的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他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把拉住师爷的手,激动的问:“什么消息?可是那件事?”

    那师爷被他抓的生疼,忍不住“哎呦”一声,忙道:“老爷,您别急,听我慢慢说。”

    “师爷,你别磨蹭了,我怎能不急,顾南王的命令下了这么久,若是再没有线索,我们都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县令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那师爷怕再不说要活活被掐死了,忙道:“今早在李家茶馆抓到两个人,听说当时正在台上大讲涂月镇一役,想来或许是个知道内情的,没准能知道些什么。”

    县令抓着师爷的手蓦然一松,浑身泄气般道:“这算什么消息,本县令还知道涂月镇一役呢,不也不知道慕云琅的下落!”

    “嘘——老爷,您小点声啊,顾南王可是让您暗中查找,现在坊间流露出去的消息,都是慕云琅被顾南王擒去,若是被人知道其实慕云琅根本不在顾南王手上,我们肯定死的更快!”

    县令经师爷这么一提醒,慌忙住了嘴,不由有些烦躁道:“去,把这两个人给本县令带过来,我要好好盘问。”

    那师爷正要去传令,却忽见一人大踏步迎面走来,一身灰衣暗金流彩,步伐沉稳有力,脸色沉郁不辨喜怒,行走间衣袂翩跹,墨发轻舞,端的是神人光彩,叫人仰望。

    师爷顿时吓得愣在了当场,那县令没瞧见有人进来,看到师爷不动了,不由烦躁道:“你快去啊!还磨蹭什么!”

    师爷却战战兢兢“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身子都不由自主在发颤,县令一瞧不由一愣,下意识抬头向外看去,顿时也脸色一白,身子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嘴里讷讷不能成言。

    灰衣人大步迈进,径直往上座一坐,森然目光扫堂下战战兢兢跪拜的两人,冷声道:“岳祥,本王交给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县令岳祥身子抖得如筛糠,几乎连牙关都在打颤,舌头更是根本不听使唤,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抖着声回道:“下官……拜……拜见……顾……顾南王……王爷……息怒……下……下官……正要汇报……已……已经……有……有些眉目了……”

    “哦?”灰衣人也就是顾南王慕容傲风轻挑俊眉,尾音微微拉长,语气中尽是质疑和不屑。

    岳祥的身子因此愈发抖得厉害,他甚至不敢再抬头,简直要匍匐到地上,若是这地上有个缝,他真的很想钻进去,想起之前关于顾南王的种种传闻,他只在心里祈祷,祈祷今早那两个被抓的家伙真的知道点什么。

    …。.

    大牢里,慕云筝正在愤愤不平的怒骂两个狱卒,她身边墨风的黑脸似乎比往常更黑了,望着身边如泼妇一般的慕云筝瞪大了双眼,无论如何他也不敢相信,风华绝代的王妃竟然也有这般无赖泼皮的一面。

    ------题外话------

    前面两个问题的答案:安定王莫惊空被抓押回极乐城,没死;态度,觉得有趣,不一般及时,爱屋及乌。

    今日首订,求大家给力支持啊!么么哒,本来想发2W的,但是实在没码完,先送上1W7,其余3000后面有机会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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