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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江潮欲言又止的样子,陈酒此时心境里的那点厌倦和淡漠还未完全褪去,她不想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多说什么,于是她又是以一种比较直接的语气说道:“别多说了,有些时候,连我也劝不住他。”

    江潮闻言,果然很快就没有了询问的意思。陈酒的话虽然说得直,但却是事实。

    “我们很难预料,大人只是出来一趟,身体状况会糟糕成这样,所以也没带什么别的事物出来。”江潮望着昏昏沉睡的林杉,叹了一口气,然后就去扶他的肩膀,“只能背回去了。”

    然而他才刚刚将林杉扶着坐起身,还没来得及往自己背上挪,他手上的动作忽然就顿住了。

    江潮抬头望天空看去,他身边的四个侍卫亦如此。

    “潮哥,是信号。”一个侍卫提示了一句。

    片刻的思酌之后,江潮说道:“我去看一看那边出了什么问题,送大人回去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四名侍卫脸上现出迟疑神色,其中一人思虑较快,连忙说道:“不,信号烟火那边由我们去查看,大人这边还得潮哥亲自送回,因为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未知对手的迷乱计策。”

    江潮沉默思考了片刻,然后就点了点头,叮嘱道:“也好。阿植,你骑着大人的马过去看看,若遇到什么事,不必纠缠,把消息带回居所即可。另外三人跟着我一路护送大人回去。”

    四个侍卫下属当即领命,江潮向那解绳上马准备离开的侍卫又叮嘱了一声:“阿植,你速去速回,此去小心些。”

    马上儿郎朝这边拱了拱手。一甩马鞭,策马向山下奔去。

    ……

    回到居所,将林杉安置在床上,陈酒又唤婢女烧好热水,取棉帕仔细替林杉擦洗手脚。廖世虽然走了,但以林杉如今有些脆弱的身体状况,居所里不可能少了常驻的医师。就在差不多十天之前。吴御医就被召了回来。

    三年前吴御医因为私自将太医局囤积的过期药材向民间贩卖。获罪被驱逐出太医局,并且还上了医界黑名单,此生再难获得行医资格。然而林杉居所里的核心侍卫都知道。吴御医获此罪名,多多少少有些冤屈。

    只因为陛下看中了吴御医担任随林杉行北的任务,又要对行踪保密,必须斩断吴御医与京都医界所有的人脉关系牵连。所以必须捏个罪名让这位医术精湛的御医登上医界黑名单。名声被弄臭之后,果然没什么人再与吴御医联络了。

    虽然这是为了遵行皇帝密旨。才无辜担着委屈,但这样的委屈未免太伤人。起初居所里的侍卫为这个好脾气、医技高的御医的遭遇颇有些鸣不平,但没过多久,他们隐隐发觉自己可能想得太多了。

    因为离开太医局、离开盛名的吴御医好像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委屈的。不止是因为皇帝发下来的那道密旨太沉重,他无力违逆,更大的原因是他来到北地荒僻小镇。似乎获得了比在太医局更多的快乐。

    在北地的三年时光中,吴御医似乎有些重操旧业的意味。专心做起了药贩子的营生。或许他会有这一改变,也还跟北地有个擅长鼓捣各种药剂的老药师有关。

    在这三年里头,吴御医回京都的心愈来愈淡,一年前就把京都的家人全都接到了离这小镇距离六十里的沙田郡,那儿的生活环境对老弱妇孺要好些,而他自己则像廖世那样,背起了一只药箱子,游走在沙田郡附近的村镇,主以买药为生。

    一个御医,竟沦落到要徒步行走在偏僻乡村小镇买药求生,这消息要是传回京都,不知又要引起多少笑谈。然而只有吴择自己心里明白,他的快乐正是在这里。比起医士资源充足甚至有些过剩的京都,这些偏居边境的村镇更需要医士的关照,但在他们迫切需求的背后,却反而有着更多的知足和感激之心。

    在这片贫瘠的地方,吴择救治了许多人,凭他的医术,救那些病患大多不用伤耗多少精神,但那些康复了的人回馈给他的快乐情绪,却令他获得了从医二十多年以来最大的精神满足。

    哪怕在这片地方的确赚不到多少闲钱,他那跟着他搬到沙田郡居住的妻子如今不能再像住在京都时那样做闭门大妇,抛头露面开了个满头摊,长久揉面胳膊都结实了,而他自己也是黑瘦了许多……但他眼里时常燃烧起灼然神采,他的妻子在看他的时候,眼里也常燃起这种神采,每月三次回家,一晚上过后,总得在他身上留几道青红痕迹……

    生活的快乐、活着的意义,也许尽在于此。

    然而当吴择忽然接到一封信,他常常挂在脸上的微笑瞬时就淡下去了许多,眼中的亮灼也略微一黯。但他往那处熟悉的宅院赶去的速度并未因心情上的低郁而慢下来分毫。

    陈酒望着前任御医吴择在替林杉诊脉过后,就微微沉下脸来,直到自己替林杉擦洗了手脸,服侍丝毫未醒的他尽可能睡得安妥些,她再从卧室走到前厅,仍然看见坐在桌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的吴择依然沉着脸。

    察觉到卧室有人走出来,微低着头的吴择抬起眼皮,就对视到陈酒担忧的目光。

    不等陈酒开口,已思酌良久的吴择就先一步问道:“老药师在离开这里以前,应该交代过什么吧?”

    “嗯,该嘱咐的,老药师都说了。”陈酒点了点头,慢慢说道:“依照老药师的讲解,他这是醉酒的症状,因为体质有异,所以反应会急剧一些。但是昨天在送别老药师的筵席上,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同饮,只是避免不了嗅入些酒香,没想到情况就变得这么严重了。”

    平时与林杉走得最近的侍卫队长江潮此时也等在厅中。就站在吴择身边,他听了陈酒的话,立即想起之前在小山上她回应他的另一番说法,不禁质疑道:“酒姐,既是如此,先前你却说大人喝了酒?”

    陈酒当即将昨天宴饮的全过程描述了一遍,并解释了江潮的质疑。只道她昨天傍晚不想在小山上多做解释。是为了暂时免除他们这些侍卫的疑惑,好尽快送林杉回住所。

    陈酒的这番解释倒也中规中矩、条理分明,可是有谁能真正知道。昨天傍晚她心境里的那丝变化?来到北地三年,她自认为昨天在面对众侍卫的询问时,那时的她冷静与耐心都到了一个最薄弱的环节。

    侍卫队长江潮心里的疑问解除了,前任御医吴择却蹙起眉头。慢慢说道:“难以设想,林大人只是嗅了些酒气。恕吴某失礼。老药师真是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这里。”

    陈酒与江潮听得这话,都没有回复他什么,只是一齐沉默下来。

    不是两人觉得前任御医吴择说这话真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对于只是厌恶麻烦缠身。但实际上并不如何爱惜自己羽翼的廖世,即便吴择现在破口骂他几句,也比为了问药而缠他一个时辰要好过。

    这两人沉默不语。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廖世离开此地是为了什么,但他们正是要为此事保密:严家的家族病史不能走漏消息。这是名誉问题;林杉快要从这里撤离更不能说,这是……军方机密。

    即便吴择在太医局还存着名额,能像三年前同他一起离开京都,但在半路上分别,被派往西面的那位御医一样可以随时回归帝京皇家医师编制,这两个机密都不能告诉他。何况,现在的吴择已经完全回不去了。

    吴择看了左右两眼,觉得场间氛围有些怪异。这两个人虽然沉默不语,但脸上丝毫没有怪责谁的意思,仿佛廖世是有名目的离开,哪怕伤病痊愈得还不太彻底的林杉会因此失掉一重体能素质上的保障。

    但他很快又挥散了脑海里偶然冒出的这个杂念。他受皇帝口谕,随林杉来到北地,虽然不明详细,可大致事态还是能估摸得出的。

    不仅隐居在这小镇上的事需要保密,林杉不远千里自京都来到这里,还带着其它任务,这任务也是需要保密的。对此任务,林杉的亲信下属似乎都是只知片段,自己这个卸任的御医更要被隔离在保密事项之外了。

    垂眸思索片刻,吴择只是接着自己之前问的那个问题,补充询问道:“林大人有时是不怎么受劝……所以,除了这个叮嘱,老药师应该还留下了什么应急药剂吧?”

    除了陈酒以外,江潮是林杉的侍卫里少数几个知道他那病异原因的人,而作为林杉最为倚重的下属,江潮当然知道那瓶药的事情。

    然而当他听到吴择开口提这件事,他却忽然双眉一扬,抬起一只手做了个阻声的动作,然后声音放得很轻地说道:“医师慎言。”言罢,他却又向吴择点了点头。

    点头不会发出声音,不会携任何信息,传至屋外不宜知晓此事的人耳中。以往身在太医局,习惯了察言观色的吴择不难理解江潮的这番行为举止实际意思为何,并且还能从这诧异有些大的口头话语与肢体动作间读出第二重含义。

    如果林杉的伤愈后遗症已经严重到在一些日常可遇的事情上都要小心用药控制,这件事儿还真是得保密处理。

    吴择刚刚从江潮那里确认了居所里的确留有应急药剂,心绪略微松缓,紧接着他就听陈酒语气自责地道:“是我做错了,我知道老药师好酒,就开了一壶五十年份的老酒。这是连酒量好的人都不易承受的,何况他在场……”

    吴择眼中微微发亮,忽然笑道:“你是做错了,但不是错在开启了一壶老酒,而是错在昨天没请我赴宴。”

    这话说罢,他顿声片刻,然后稍微仰高头,仿佛有遥望高悬明月的意味,感慨又道:“廖世好口福,吴某赶不上,就跟在研药一途赶不上他一样。”

    他说这话在逻辑顺序上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倒真的纯粹只是感慨了。

    “你们唤我来,其实我也只能充个人数,给你们安安心罢了。”吴择将有些发散的思绪收拢,然后认真地说道:“必须说明,人除了头脑能记忆,躯体也能做到如此。林大人的身体习惯了廖世施用的药剂,而廖世用药向来风格鲜明。很难与别的医家融合药性。所以我今天来这里,并不如何敢用药。”

    “但我相信林大人的选择,他同意廖药师离开。应该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同时我也相信廖药师的安排,他其实是一个极为细心的人。”吴择话至此处略微顿声,然后才接着道:“或许他们两人单独探讨过某些事,你们却不知道。但既然某些事在他们两人那里达到意见统一。吴某觉得你们就也可以放心。廖药师若认定了一件事,有时候会比林大人更难听劝。如果知道他的病人要勉强行事,他绝对会第一个跳出来阻拦。”

    陈酒想起了昨天下午廖世在筵席上神严声正禁止林杉沾酒的画面。

    而对于吴择的这个观点,一旁的江潮很快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我就不擅自施药了。”坐在椅子上的吴择这时候站起身来。束手于背后,缓言又道:“安排一个人守在这里,今夜要劳神些。隔半个时辰就查看一下。如果只是略微发汗、发热都不要紧,这些都是醉酒之后正常的表现。我刚才在为林大人诊脉时。并不觉得他的脉象有丝毫异常,所以只要安睡一晚,待酒气自消即可。”

    厅中其余两人闻言都是心安了一大半。

    但过了片刻后,陈酒还是有些顾虑地忍不住问道:“可是……他这样未免睡得太沉了……”

    “呵呵,不必过于担心,用药理来解释,酒其实也算是一种伤身的毒。”吴择淡然一笑,“陈酿五十年的毒,谁碰上不得被立即‘毒’翻了啊?”

    陈酒微微一愣,旋即也是释容微笑说道:“先生若不惧,我那儿还有一壶三十年份的‘毒’,可以拿来让先生鉴赏。”

    吴择的眼神果然又微微有些发亮,但他很快又挥手说道:“不啦,人在外野,醉倒而无人拾掇,可丢脸面了,还不如择机回家,踏实吃老妻打来的二两黄酒。”

    陈酒知道吴择是身处这居所的范畴就绝难放松心绪,这是他行走在医道上多年以来培养出的极强责任心与习惯,一旦出诊就滴酒不沾。并且为了保持头脑足够清醒,他在出诊期间是连饭食都只吃五分饱的。

    刚才他口头上责怪陈酒昨天没请他来吃席,其实就算请了他过来,他未必会同意。五十年份的老酒一上桌,连他自己都怕自己控制不住,可在廖世走后,居所这边的某项重担又必须压在他的肩上,他必须时刻明确自己的选择。

    送走了吴择,江潮回到厅中,表示今夜由自己来留守,却被陈酒劝阻了。

    陈酒慢慢说道:“你们白天的任务都很重,而我一个女子,重的累的活儿没法替你们分担,在这个时候才真正能替你们分些事来做。”

    迟疑了片刻,江潮只得说道:“那上半夜由你来守,下半夜你则得回去休息。我们这些随林大人来到此处的侍卫,都是受过特训的,哪怕通宵不眠在外奔走也能保持最佳精神状态,何况今晚只是坐守。如果你一定要守一整夜,明天大人醒来倒是会责问我们了。”

    江潮说的是实话,并且他其实连上半夜都不想劳烦陈酒来守,这点小事对他而言可说轻松应对,但他看陈酒现在的精神状态,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了。但他同时也知道,如果不让陈酒守半个晚上,她回去了也未必能安心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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