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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林杉脸上压抑着的情绪。

    众人没来由心头微沉,他们跟从林杉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当然知道这位虽不携朝廷明面上颁赐官爵、但实际上踏步青云只需一步的好好先生,真正动怒时会是什么样子。

    只是他们心里同时也有着与陈酒一样的疑惑:砌墙修书房,他们没有做错啊?即便大人有什么火气必须找一个题目发泄,也断然不会是重修书房这件事。

    但林杉的确是在修到一半的书房面前站住了脚步,众人已经隐隐能感觉到。某种气氛在逐步提升。

    林杉松开了拢在衣袖里的手,但直至此时,他依然一言不发。

    可是面对他此刻视线所携的某种情绪。刚刚还砌墙忙得热火朝天的四个暂时充当泥瓦匠的侍卫就觉得,天空轻柔飘逸的白云仿佛染了铅色的忽然压下来。堵得人呼吸有些闭塞,手上自然也使不得多少劲了。

    可这是为什么呢?大人刚才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有两个手拿砖刀的侍卫悄然朝站在林杉身侧后方的江潮投去疑问眼神,很快他们就看见江潮以及一同出去的山良都微微垂下了头。

    就在这时,林杉拾步前行,走进了砌到一半的书房里,登上了门右里侧的脚架,目光以更近的距离落在半边墙上,同时慢慢说道:“你们也快两年没拿砖刀了。手艺丝毫没有落下,这道墙修砌得很好。”

    得了褒赞,这几名修墙侍卫的心却悬得更高了,这真是一种莫名其妙忐忑的感觉。

    离林杉最近的那名砌墙侍卫舔了一下嘴唇,鼓起勇气忍不住问了一句:“大人,是不是我们哪里修错了?”

    这话乍一听自相矛盾,但与他一起砌墙的其余几个同行却都不会这么觉得。砌墙只是泥瓦匠初学步骤,墙砌得工整严密只能确保不漏风,而要将一间屋子修得牢固而美观,里面还有更多的学问。

    特别是在见识过林杉笔下的土木工程结构学之后。这几个砌墙好手除了佩服,也更加觉得自己所学实在太少,至少在林大人面前常常漏洞百出。

    面对身旁侍卫的忐忑相问。林杉头都未抬一分,只徐徐开口,以一种似问非问的语调说道:“你是试着一问,还是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所在?”

    那侍卫神情微怔,只迟疑了片刻,便放弃了自行揣摩,拱手低头说道:“属下不知,请大人明示不妥之处。”

    “墙没有哪里修得不妥,就是修得太厚了。”林杉伸手在半截墙垛上拍了拍。激起灰尘弥漫,“你们是修着玩的吗?在这偏僻小镇。只需要民房,不需要堡垒。全部推了重砌!”

    四面墙里侧脚架上的四个砌墙者都哆嗦了一下。

    说实话。他们的确心怀一些玩一把的念头在砌面前这道墙。在这偏僻小镇上孤寂的待了快三年,不知是为的一些什么缘由,在拿起砖灰刀的那一刻,他们这几人很快达成默契,决定要“露一手”在这镇上留下一些他们独有的痕迹。

    他们最擅长的是修砌小型城垒,但若以他们这样的手艺修房子,绝对要耗费多上数倍的泥灰砖块。

    不过,林杉倒不是为了节约材料而动怒。重修一间书房罢了,材料上的浪费再多几倍也只是小事。他恼怒的原因,主要还在客栈那边的事情里头。居所这边重修书房的失误,只是促使他火气爆发的一个诱因。

    走下脚架,从半成品的书房退出来,林杉回到之前他站定的位置,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沉着声说道:“委派你们重修这间屋舍,只是防范于这间屋子可能留有我的痕迹,你们却把它修成城垒,是想做个最显眼的标记,让北雁斥候有线索查我们吗?”

    低着头求问的侍卫闻言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恍然,旋即他又低下了头,眼底浮出一抹疚意。

    “这本不是多么复杂的问题,也许是我吩咐得不够仔细,也可能是你们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林杉轻轻舒了口气,背负着双手朝东角院走去。

    陈酒跟在他身边,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或者是什么都不说才最好。隔了片刻,在快到东角院的入口月门时,离他较近的她就听他轻声喃喃道:“不过……这样安逸的日子也就一天了,就让你们再安逸一天也罢……”

    依稀听到这句话,陈酒终于忍不住了,轻声问道:“不是还有两天时间么?”

    林杉连头也未偏过来一下,只淡淡应了一句:“提前了一天,小事罢了。”

    陈酒闻言。脚下步履骤然加快,倩影一闪,几乎是拦在了林杉面前。林杉一个没留神。差点就撞在了她身上。

    “你……”林杉终于抬起目光,神情语气里全是迟疑。

    “是不是如果我今天不过来。就不会知道此事了?”陈酒视线平平刺进林杉眼中,这是她第一次面对他流露出这种眼神,深邃而隐现锋利,“是不是在你这次离开之后,你我今后就再不会相见了?”

    她说完这两句话,又垂下眼眸,喃喃低语:“你说不会再回这里,也不会回京都。你肯定也不允我陪伴你去川西,那你今后究竟会去哪里呢……”言语之间,一滴晶莹悄然滑落,在脸庞上留下一道湿痕。

    “我……”林杉又迟疑了一声,忽然感觉到心里扯疼了一下。

    时至如今,他才发现,自己虽然还未完全忘记心里那道已经很淡了的影子,但对于身畔活生生痴痴等的这个单薄身影,他一样割舍不掉……如今他的心境,对待某些曾经他会下意识避开的事情。已经不如从前那么果决了……

    这样好不好?

    林杉叹了口气,从衣袖里取出随身携带的手巾,替陈酒拭干脸颊上的泪痕。

    收起手巾。他轻声说道:“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愁多过喜,这样的我,真的值得你做到如此么?”

    “早些年你为了她酗酒、宿醉、夜眠花坊,还有那些被潜移默化了的习惯……你可曾想过值不值得?”陈酒不答反问,也许是因为知道他明天就会离开,意识到有些话此时不问,以后可能就没机会再问了,她忽然就有了直言质问的勇气。

    “我……”林杉的眼神复杂起来。“……我没有想过。”

    陈酒当即又问:“为什么?”

    林杉很认真的回答道:“因为从未有人这么问过我。”

    但陈酒却思考过,她默默爱着他这么多年。痴痴眷恋了他这么多年,到底值不值?

    身畔有许多姐妹问过她这个问题。还有人不止一次的这么问过她,所以她也不止一次的这么问过自己……值不值?她似乎知道,又有些把握不住答案。

    这种情,自启始时就无法搁在称上称量,延续至今,则是复杂沉重得无价可易。

    然而,一直只是收获着林杉这边若即若离给予的片刻温柔,又令陈酒不禁觉得,她付出的情微渺得如阳光暴晒下的薄冰,那么的廉价。

    ——任何事物都因有买者、有珍惜重视者,才会显得珍贵,常被人道之无价的情却也不例外。

    直到林杉亲口也这么问了,陈酒仿佛才真正获得了确定答案。

    如果这就是付出多年的结果,这无疑令她心欲滴血。

    但即便确切的答案摆在了眼前,她却愈发不肯接受。如果今生她注定得不到这段情,那她也愿意选择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将自己就这样一直麻醉下去。

    面对林杉说出口的那个不属于她的答复,陈酒沉默了良久,然后她就转过身,默默向一侧居所出口的方向走去。

    直到她走出老远,林杉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酒儿……”

    陈酒没有回头,依旧向前走去。

    “酒儿?”

    陈酒的步履依然在继续。

    “酒儿?!”

    陈酒的脚步略微一顿,但很快又再度提起,并且步速比刚才更快了。她已经走到了离开居所的大门口,并且毫不犹豫的抬步迈出了门槛。

    然而就在她的双脚都迈了出去的那一刻,她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却被一片温暖握住。她终于站住了脚步,依然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瘦窄的肩膀微微绷紧着。

    林杉绕步到陈酒对面,就见她虽然没再掉头就走,但却将脸别去一旁,不肯与他对视。

    “你去哪儿?”林杉问道。

    “回家。”陈酒只说了两个字,然后拾步就走。

    “回哪里?”林杉紧随其后,仿佛没有听明白陈酒刚才说的话,又问了一句。

    “你要走了,我不会再打搅到你。”陈酒微低着头,快步继续向前走。“我会回到你不会再遇见的地方,独自生活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林杉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默然跟在陈酒身边,不知会这样一直跟她到那里去。

    旁观着这一幕。站在大门口的两个侍卫都是眼神呆了呆。

    他们何曾见过自家大人、以及居所里所有人都持三分敬意的酒姐如此……这是在闹别扭?

    ……

    陈酒离开的居所,林杉也跟了出去;陈酒回到了客栈,坐了一会儿又出来,林杉跟进跟出;陈酒绕着小镇在沙多草稀树少的郊野绕着走了两圈,林杉一直跟在后头……

    陈酒终于停下了脚步,她站在一处土坡上,林杉则还未跟上去,站在土坡下距离十来步远的位置。

    “为什么跟着我?”走了这么远。绕了这么多的圈,陈酒终于肯抬起视线看林杉的双眼。见他面现异红,额头汗湿,她却未像平时那样担心,只是有些烦躁地道:“别再跟来了。”

    林杉站在土坡下,神情微怔看着陈酒,没有说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怎么了,下意识的紧追着她不放,但等到追上了,又有些无言以对。

    就在两人无声凝望的时候。一侧忽然隐约传来马蹄声声,夹杂着皮鞍拍打发出的声响。

    林杉先一刻有所察觉,偏头看去。就见来的是三个背刀挂弓的骑客。

    -

    这三人可不是军人打扮,他们有着枯草般的头发,胡乱绑在脑后,同样乱糟糟草茬一样的胡子,淹没了厚敦的唇线。粗沙磨出似的皮肤,没有多少沧桑感,但映衬得深契眉下的双眼更显凶悍。

    三个骑客的鞍上还挂着绳索、刀具等事物,不难看出他们大抵是这附近的流寇。三个骑客后头还跑步跟随着五个跑步前行的喽啰,手里拎着略有锈迹的铁刀。眼中亦有凶光流露。

    一行八人,来头不弱。

    林杉回头看向居高临下站在土坡上的陈酒。看她眼中神情,显然也已判断了那八个不速之客的身份。

    “就待在那里。”陈酒正要走下土坡。却被林杉拦了一句。

    上一次离开小镇走了那么远,也没碰上镇上居民常常言传的那窝流寇,没想到却在今天偶遇了。林杉心下觉得奇怪,面上虽无惧色,但心下不得不留些防备。

    流寇作案劫掠其实也是会讲求些章程的,没有值得劫掠的消息在前,他们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八个人里有三人骑马,这一拨家当搬出来,得耗费一个小寨子约摸三分之一的人力。

    但看这一行八人的做派,虽然凶相毕露,但他们没有直接怒马飞鞭冲进镇子里,可能此次出行还有别的什么用意。

    不确定这一行八人会朝哪个方向过去,林杉在发现他们的那一刻开始,就站定原地不再轻易挪步。阻拦了陈酒想靠近过来的举动,林杉调转视线,神情平顺的看着那几个人,视角略有挪移,在跑步前行的那五个喽啰里神情最懒散的那人身上停了停。

    如果只是路过倒也罢了,如果他们真有什么异举,显然那个神情最散漫、大抵功夫也最弱的喽啰会被第一个拿下。

    一行或骑马或跑步的几个流寇很快接近过来,明显身为头领的三个骑在马背上的汉子也将林杉仔细打量了一番。三个流寇头领很快也识出林杉的着装气度显然不是本地人,但他们并未因这偶遇而停步逗留盘问,只是稍微放慢了步速,“踢踢踏踏”行了过去,卷地一道薄尘飞。

    望着那八个人走远的背影,林杉目露一丝疑惑,转瞬即逝,然后他侧目看向蹲在土坡上一脸防备的陈酒,缓言说道:“他们走了,你下来吧。”

    陈酒站起身,刚刚踏前一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收回步履,呆呆看着坡下的林杉,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林杉看着她这样子,很快也想起刚才彼此间拧着的那种莫名其妙情绪,他也怔神片刻,接着却又是释然一笑。见陈酒不肯挪步,他便自己拾步而上,行至她身边。

    这一次,她没有再择离开。

    “酒儿。”林杉轻轻开口,“我仿佛明白了一些。”

    他这话说得非常含蓄,陈酒心里却是悸动了一下,隐隐约约听出他明白了的是什么。

    然而,就在林杉准备续着说完下半句话时,变故陡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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