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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
莫叶歪着头，轻轻唤了一声。她不明白，伍书盯着一支布满灰尘毛笔，究竟是发现了什么令他如此兴趣使然东西。
伍书没有回头来看她，也不是没听见她唤声，他很回应，只平静说道：“抄完了就再自己看一遍，不要有一个字错漏。”
这一刻，莫叶忽然心生一种错觉，这会儿伍书刹时间从一个午夜大盗变成书院苛于教学夫子了。
莫叶想笑，然而她看了一眼伍书手中只剩下半截火折子后就笑不出来了，敛了笑意她再次蹲身埋首，开始检阅起自己刚刚复抄《乾照经》。
……
检查过程要比抄写过程一些，不等伍书手中火折子完全燃，莫叶便真正完成了全部抄书工作——确切来说，她行为等于是窃书了，窃还不是一般书册。
伍书带莫叶出了小屋，却没有像来时那样将她放屋顶，而是带她到了地上。按照伍书走时叮嘱，他意思是如果这一次他回去还书后就没有再回来，她可以自行回叶家。
伍书这么一说，莫叶心中愈发担心了。
她本来以为抄完书，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似乎麻烦事还后头。
京都除了两处商业区可以允许店户营业到很晚之外，其它城区都是有宵禁。没有携带京都居户证明，或者没有那些衙门允许通宵营业商户相关票据证明，深半夜走大街上，万一碰上巡城队士可就麻烦了。
莫叶不想一个人回去，好还是能有伍书领着她走，那样她可以很回去不说，以伍书某种职业经验。他也能很熟练避开可能遇到所有路过巡城队士。
除了心忌于这个原因，莫叶还担心伍书安危。
内家大成功法，这样功法究竟来自何处？既然能拥有这样令伍书都会谨慎待之功法，《乾照经》主人很可能也是一位武道高手，若是双方碰上，伍书会不会有危险呢？
……
伍书还书过程，比盗书过程花时间多出了两倍，坚持贴着墙根站屋檐下等他回来莫叶脚都站酸了，好总算是将他等了回来。
看着伍书没有施展他那惊雨燕子般身法，而是像普通人那样一步一步走近来。莫叶长长舒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心弦微乱。
从伍书带她离开叶府去盗书，再到伍书还书后归来，不知不觉已过去了两个多时辰。此时月已沉天。约摸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朝阳就要从东海云端拆雾而出，夜色到了这个时辰，反而是黑暗时候。
似是注意到还等原地莫叶，伍书走到离莫叶还有数步位置时。步履微微滞了一下，旋即他抬步继续走近，并声音极轻道：“你还没走？”
“你不是也回这里来了嘛！”莫叶欣然说道，她亦已走出屋檐下，向伍书靠近，同时又道：“你还好吗？”
伍书没有回答。只是驻足待她走近，然后领着她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街口行去。
走上正街，莫叶就发现街上已有零星几家卖早点铺子亮起了灯火。油布棚下。柴炉里火烧得正旺，硕大陶罐里油汤正缓缓升腾着热气，似乎还没全沸，不过估摸着等破晓到时，这锅由筒子骨熬得老道油汤就可以烫面了。
这些个小本经营早点铺虽然规模有限。却是民生必备商铺组成。常年做早点生意店家将时辰拿捏得极好，陆仓搬运、码头扛包、樵夫、铁匠……许多收入有限苦劳力这儿吃罢简单实惠却热腾腾又有些油水早饭。正好可以早点开工了。
行过一家早点摊口，走身边伍书忽然说道：“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吃馄饨。”
莫叶微微一愣，她侧头看向伍书，正要开口，却看见早点铺灯火落伍书身上，映出他一头大汗，她不禁心头微紧。
“你刚才跟人动手了？”莫叶担心问道，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事实上，她屋顶趴了半个时辰，又屋檐下枯站一个多时辰，这春末深沉夜色里，她是感觉到了丝缕清寒。此时她陡然看见平时纵穿全城估计也不会大喘气伍书满头汗湿，反差如此之大，不知道刚才那一个时辰里发生了什么事她当然会心绪难安。
面对莫叶关切问询，伍书没有回答，也没有解释什么。
莫叶见状，略迟疑后，她就拉起伍书一臂，带他坐进了路边早点摊位。她不是要吃早点，而是想让伍书暂且休息一下。
见有客入店，管面汤还未煮好，没到正式开始做营生时候，店主还是笑脸迎来。状似热忱拿白帕掸了掸刚刚置出于铺棚下，其实也没什么灰尘粘上长桌面，店主目光速扫过两人身上，后留伍书脸上，就听店主笑盈盈说道：“两位客官来得可真早，小铺还有些琐事未处理完备，二位若要用早点，可能要多等一会儿呐。”
伍书目光轻轻店主脸上拂过，对于普通人，他表现出态度很是和善：“不怪店家，是我们来得太早，叨扰了，我们要……”
当伍书准备点餐时，坐一旁莫叶忽然开口，指着煮面汤大炉子旁那只小了许多泥炉说道：“我要吃米碎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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