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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走了?”

    “随你,我明天要出门。”

    “明晚回来吗?”

    “归期未定。”

    她瞬间被他从天堂打入了地狱,他一说五一回来,早在三十号她就旷课过来,打扫好等他回家。

    他们已经几个月没见了!

    她不信邪,又旷课留在这里,直到第十天,依然等不到他的归期。

    或许,她这辈子都等不到他的归期了。

    **

    六月中旬,陈苏面色如纸,连续呕吐了好几天,肝肠寸断心力交瘁,连课都上不成。

    在宿舍里也就楚兰乔言语奔放,行踪诡秘,这朵高岭之花独独与陈苏交好。

    陈苏头一回遇到这事,不知所措,只能求教楚兰乔。楚兰乔带她买了验孕棒,还做了b超。

    她有孩子了。

    那一霎,她摸着肚子,心下一阵狂喜,一向喜形于色的她居然不敢大笑出声,怕惊了肚子里的宝宝。

    她去了一趟w县,然后回校收拾了衣物,准备回老家。

    宿舍里的姐妹每每想起那一天的陈苏,都有点打颤——她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人如纸薄,她的裙摆拖到脚踝,行走间目光呆滞,轻飘飘的像一个幽灵。

    她把嘴巴抿的很紧,缄默成伤。

    她做梦都没想过,他会对她说出那么刻薄的话,她日夜难眠,那番话像转个不休的陀螺。

    “事业呢?你读这么多年书就是为了嫁人的?”

    “如果我这辈子都不能出人头地,你就得一辈子住这样的房子,过农村的生活,你就甘心?”

    陈苏哑口无言,连自己的打算都给死死的咽回腹中。

    性格使然,她从小无拘无束没有定性,嘴巴甜胆子大,学业上不思进取不假,却脑袋灵活又擅长左右逢源。

    或许她天生就适合在生意场上混。

    孕期情绪本身就不稳,加上被詹平这么一嫌弃,一向喜笑颜开的她开始躲在角落里垂泪。

    如果说詹平的话像毒针,让她饱受煎熬。那么詹父詹母的话就像一柄利刃,见血封喉。

    她记得那天天好热,詹父詹母居然都没让她坐下,詹母的眼光不停的飞着刀子。

    詹母说了这么一番话,“詹平娶你,我跟他爸都不同意。詹平是谁啊,他如今是a省的石雕大师,很快就要扬名全国了。那得多少女人赶着嫁他!你可能不知道吧,詹平可得a省省.委.书记的青眼呢。书记有个千金叫什么来着,詹平还给她做了一个石雕。不信你问问詹平去!”

    她惦记上了石雕的事。

    詹平从来就是不屑撒谎的人,淡淡道,“她要,我便给了。”

    因为有了名媛千金这个比较——难怪一向是金钱如粪土的詹平,会跟她谈事业!

    还说什么甘心不甘心——真是好笑,她哪怕跟詹平住贫民窟里,她都毫无怨言!

    她就算做生意发了家,也是低人一等处处给人伏低做小的商人,她拿什么跟名媛比?

    怕什么来什么,很快她又收到了一沓匿名寄来的照片。其实完全不用匿名,因为报纸上很快就刊登了。

    那天是詹先道一个好友的石雕展览会,作为a省最具期待值最年轻最特立独行最一表人才的石雕艺术家,或许詹平自己都不知道,他早已成了万人瞩目的话题。

    詹平醉心于石雕,对人很淡漠,对女人更淡漠。

    那天的詹平一如既往的邋遢,可是书记千金就是挨着他,他寡淡到近乎视而不见,千金却锲而不舍。

    他就像高高在上的佛陀,任何一个人都是他得道升天的障碍。

    她能把他拉下凡尘,何况这个女人——她就是嫉妒,心如刀绞的嫉妒啊!

    她开始发疯的打他的电话,只有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就像一把刀子扼住她的咽喉,声名鹊起的他,还忙着做生意的他,怎么可能停机?

    ——他,就是不想理她了!

    ——对这份婚烟,他到底有几分诚意?

    陈苏泪如雨下。

    **

    屋漏偏逢连夜雨,陈苏从没想过,一向纵容她的父母忽然面目狰狞起来。

    她自作主张的说服了詹父詹母,说是陈家愿意出办酒钱。她知道父母那里资金充裕。

    陈母当场就要甩她耳光子,“你这个不孝女,你看邻里嫁闺女,哪家不是男方陪房陪车给礼金钱的?”

    她一向硬气,“日子是过给自己看,这有什么好比的?你们就我一个女儿,以后我的还不都是你们的?詹平是有本事的人……”

    一说詹平,陈父也来气了,“你别替他说好话,这两年他可有过来看我们老两口?连结婚这么大事都不露面!哪有女方家出办酒钱的道理?这事一出,你以后在婆家的脸面都没了,连乡亲都看不起你,他要是真在意你,岂会让你一个女儿家承受这些?”

    她的心口被戳的血淋淋的,“詹平跟一般人不一样。”

    陈母好笑:“他是跟一般人不一样,他就一没人性的!”

    陈父撂了担子,“这办酒钱,说什么我们也不出!”

    她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摸了下肚子,“这钱,我以后一分不少的还给你们!你们如果还要我这个女儿……当我求你们了!”

    “说什么都不行!”

    “我真不明白,你们要是不同意为什么不早一些,两年了,等我有了孩子,你们才……”

    “你有孩子了?

    “造孽啊!”

    “难怪男方不愿意出办酒钱了,你自己不自重被人搞大了肚子,还指望别人看得起你吗?”

    “不行!你给我分了,打了这个孩子!”

    陈苏已经听不下去了,捂着肚子,蹒跚的回了房。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陈父陈母却把这事闹的全村人尽知,她开始不出房门一步了,连窗子都不敢开,却充耳都是人言可畏。

    而她所拨打的电话,依然在停机当中。

    陈苏知道宝宝受不得情绪波动,忍着巨大的痛楚,还每天给宝宝放轻音乐唱儿歌,强颜欢笑。

    陈母以前是个绣娘,她就把家里尘封已久的绣布搬出来,坐在绣架前,一针一线。

    她还给詹平织了一件毛衣。

    她得平静。

    等到七月一日,何旭暑假回来看她时,才发现,她已经病了。

    因爱成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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