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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幻中文网 www.mhzw.net,最快更新屠路最新章节!

是……冬冬的懂事。”

    王媛媛突然“咦”了一声,说:“我同事给我发了张图片。”

    “什么图?”宋波问。

    王媛媛拿过电脑,打开微博搜索了一下,指着上面说:“就是这个,今天早上刚刚发出来的,现在微博评论已经过了五万,转发九万,点赞二十万,上了热搜了。”

    贺川问:“什么微博?”

    王媛媛说:“是一个插画师,我不了解这个。”

    插画师名叫“三横箫”,粉丝百万,今早七点发了一个微博,几句话,九张图。

    “毕业旅行,走过了北京、香港、澳门、广西、明霞山、河昌,现在我在一个叫做宁平的地方,没有城市的繁华,没有明霞山的美景,没有河昌的日照和候鸟,只有卷曲的叶子、畸形的树,刺鼻的空气,黑色的烟囱,还有孩子们纯真的笑脸……”

    九张图,第一张是路边卷曲的草,第二张是已经畸形的棕榈树,第三张是枯死的桑树,第四张是夜里紧闭窗户的一排人家,第五张是夜里排放气体的烟囱,第六张是菜地,第七张是万人|签名,二分厂门口的示威照,第八张是宁河,一个穿着粉色棉外套的女孩侧坐在岸边,第九张是手绘漫画,黑白的背景,河堤上站着三个彩色的孩子,一个人撩水,一个人捧水放嘴边,一个人捧着水,奇怪地望向从天空洒落的钱,还有伴随着钱而来的像滚滚浓烟似的大魔王。

    三人手里的水,冒着黑色的烟。

    看完了,一阵静默,蒋逊望向正坐在角落里吃泡面的王潇,其他几人跟随着她的目光,也将视线落到了王潇身上。

    王潇愣愣地,吸溜一下,把面条咽了下去,咬着筷子说:“我是美院的,大一开始给人画插画,我微博比较吸|粉……别这么看着我啊,我是网红也没什么奇怪的……你们眼神好吓人!”

    蒋逊先开口:“为什么放我照片?”

    众人:“……”

    王潇讪笑:“你漂亮嘛,那张照片好安静,忍不住就放了。”

    意外之喜,到了下午,这条微博成了热门话题,有人把前几天的网帖、新闻报道和这条微博整理到了一起。

    第二天清晨,蒋逊接到一通电话,那边说:“是我,卓文,我到宁平了。”

    卓文原本准备返回巴泽乡,拿火车票的时候,一只手表从包里掉了出来。

    300元的手表,是他外公这辈子,戴在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他用了九年偿还,可临了,他也没有得到安息。

    卓文改了路线。

    蒋逊挂断电话,说:“卓文来了,快到宁平了,大概还有十五分钟。”

    贺川顿了顿,拿上摩托车钥匙说:“走,去接他!”

    摩托车很快就开到了镇口,两人摘下头盔,等了没多久,就见到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车子停在他们边上,卓文探出窗户:“怎么跑这里来接了?我自己能找到。”

    蒋逊笑着:“你大老远赶来,接你是应该的,车子有人用,这里就一摩托,你还是得坐出租。”

    卓文说:“好,那你们前面带路吧。”

    蒋逊刚把头盔戴上,远远的,突然传来一声声轰轰的发动机声,由远及近,车辆众多,蒋逊朝那边望去,只见滚滚尘埃中,一行二十多辆的哈弗车队正疾速朝这边驶来。

    蒋逊一怔,打头的一辆越野猛得刹车,停在了路中央,车里钻出半截身子,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惊喜道:“jessie!是你!”他朝周围挥手,“jessie在这里,jessie在这里!”

    蒋逊立刻摘下头盔,一头乱发,她来不及理顺。

    车队里一个人大笑:“真的是jessie,你怎么知道我们过来了?”

    蒋逊缓了缓,顺了下发,笑道:“见鬼了,你们哪儿冒出来的?”

    年轻男人道:“我们昨天在网上看到了你的照片,想看看你这两年死哪儿去了,居然人间蒸发!”

    蒋逊拎着头盔,朝他胸口砸了一下,说:“走,请你们吃饭!”

    大家起哄,有个人指着贺川问:“是你朋友吗?”

    蒋逊拍了贺川一记:“他叫贺川!”

    贺川往她肩上一搂,笑着冲他们说:“她请客,我做东!”

    哈弗车队进了镇,引来众人围观。

    车子基本同一个款式,一下子二十多辆,打头一辆摩托,哈弗中间还夹着辆出租车,奇形怪状的组合,所过之处飞沙走石,临近贺川家,前面停不下,车子只能一辆辆停路边,整条路上,一溜越野,壮观极了。

    突然涌来二十多个人,一下子就把三层楼的农民房装满了,贺川让武立去镇上酒店订一个大包,再订十几个房间。

    大包里开了两桌,推杯换盏,说说笑笑。

    “真没想到两年不见,我们居然要在网上看见你照片才知道你在哪儿!”

    蒋逊笑问:“就一个侧面你们都能认出我?”

    “怎么认不出,你戴着头盔我们都能把你认出来!”

    “就是,太熟了!”

    蒋逊说:“你们怎么一起跑来了,有比赛?”

    “九月拉力赛,大家约好了来练车。”

    蒋逊问:“什么路线?”

    “八达岭,穿巴丹吉林、库布齐、腾格里,敦煌终点!”

    蒋逊说:“够远,得十多天了。”

    “这是去年的拉力赛路线,今年先过过瘾!你要不要一起来?”

    蒋逊笑着:“我啊?算了。”

    “忘了,你现在拖家带口了啊!”

    “这次我们呆三四天,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

    蒋逊说:“一定,少不了你们!”

    吃了饭回来,王潇和阿崇哇哇大叫,王潇说:“蒋姐姐,你怎么藏得这么深,diao炸天了啊,你居然是赛车手,你还是个女的!”

    阿崇喊:“我就说吧就说吧,我猜你就是开赛车的,你还不承认,哎呀妈呀,你那辆报废车真的只有七万?你一定改装过是不是!”

    屋子里的人全沸腾了,连张妍溪都觉得意外和惊喜。

    蒋逊好不容易摆脱他们,回到了房间,贺川从后面抱住她,把她往床上一扔,压她身上笑着:“jessie?我还没叫过你这名字。”

    蒋逊摸着他刺刺的头发,笑道:“财哥,想干嘛?”

    贺川摸进去:“干你。”

    “谁干我?”

    贺川冲进去:“王大财!”

    也许是见到故人,蒋逊今天格外兴|奋,媚态百生,贺川被她激得几次控制不住,蒋逊翻身坐他腿上,轻碾臀摆,吻着他的胸口,一声声地叫他“财哥”,贺川恨不得弄死她。

    过了两天,一段视频在网络上炒开了。

    一个孩子坐在床上。

    “我叫冬冬,今年10岁了。我住在金口市的一间福利院。”

    “我想站起来,站得高高的!”

    “我想跑,想跳。”

    “想自己走出去晒太阳。”

    “想放风筝,想踢毽子,想跳橡皮筋……”

    “……不过我还没有鞋子!”

    “我的脚是长这样的,我想做的那些,都做不了啊。”

    “冬天过去了,春天在哪里?”

    一个男人站在大树底下。

    “我叫刘根水,我的儿子今年24岁,刚刚大学毕业。”

    “我带着一百个人去医院做检查,几乎所有人,血小板都偏低。”

    “我是宁平人,一辈子的宁平人,我儿子也是。”

    “癌症,癌症,我的儿子,拿到手上的,除了毕业证书,还有肺癌化验单!”

    “冬天过去了,春天在哪里?”

    两个孩子站在院子里,推推搡搡。

    “我叫李建!”

    “我叫陈杰!”

    “我爸爸妈妈不让我去河边玩,说河水有毒。”

    “我舅舅是癌症死的,现在舅妈也得癌症了。”

    “这里空气很臭,我们晚上睡觉都要关窗!”

    “冬天过去了,春天在哪里?”

    一个女人坐在桌子前。

    “我叫张妍溪,十年前大学毕业,从事公益。”

    “冬冬是我救助的第一个孩子。”

    “2006年,我被他们抓走,关了七天,不让我捅破污染导致孩子畸形的事。”

    “我得了抑郁症。”

    “现在,我还在从事公益,十年了,还有下一个十年,有个人说,公益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悲哀。”

    “是啊,冬天过去了,春天在哪里?”

    一组人站在湖边。

    “我们是小树苗天使基金。”

    “我们致力于儿童慈善。”

    “基金成立十三年。”

    “我们做过许多成功案例。”

    “也有失败的。”

    “在宁平,有许许多多和冬冬一样的孩子。”

    “我们无法救助。”

    “因为只要污染在继续,那这些孩子,就永远存在。”

    “冬天过去了,春天在哪里?”

    一行二十多人,各个穿着赛车服,路边一溜越野,当中仅有一个女人,披着发,戴着顶红色帽子,穿着套红色赛车服,鹤立一众男人间,像火一样耀眼。

    “我叫jessie。”

    “我们是哈弗车队。”

    “我们征战赛场。”

    “到过高原,去过沙漠。”

    “经历过沼泽。”

    “却是第一次来到宁平。”

    “一个被黑烟笼罩的地方。”

    “用着冠冕堂皇的借口,残害了300条人命的地方。”

    “因为我的错,让一位老人,违背良心,一份造假的环评报告,让他赎罪九年,临终仍不能安。”

    “可有人还在颠倒是非黑白。”

    “我们的车队,在发车前,来到这里。”

    “冬天过去了,春天在哪里?”

    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

    “我叫卓文,28岁。”

    “我的外公叫王云山,2006年,他曾来过宁平。”

    “因为我的原因,他违背良心,写下一份让他九年难安的环评报告。”

    “他两周前过世,再也没有机会,跟受害者说一声对不起。”

    “今天我站出来。”

    他站了起来,拖着一条腿,上前两步,九十度鞠躬。

    “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

    “我们在赎罪,你们呢?”

    尾声,冬冬坐在一辆滑板车上,手推着地,向前滑去,笑容灿烂可爱。

    视频发出的第二天,宁河边,重新铺起一张红色横幅,村民们一个个排队签名,采访车进入宁平,环保部门开始调查,河昌警方也已与当地警方取得共识,联手追捕徐泾松等十多人团伙。

    德升集团大门前,近千村民示威游行,电视报纸连番报道,“三横箫”微博发布进展细节。

    宁河边的污水管道露了出来,污水处理厂弃之不用一事遭到曝光,植被受到污染,生长发育畸形,第四中学的学生集体签名,不想再在晚自修时闻到刺鼻的毒气,许多公益团体来到金口市和宁平镇的福利院看望受害儿童。

    ***

    小村落里。

    李大娘正在绣衣服,突然指着电视机喊:“老头子,老头子快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老头子你快看新闻,上面那个是不是上回中枪的那个小伙子?哎——刚才闪过的那个是不是手指甲断了的小姑娘?”

    李医生贴着电视机:“哪里啊,哪儿啊?”

    “放过头了,哎呀,等会儿看看有没有重播!”

    ***

    银饰店里。

    店老板一边上网一边吃午饭,突然点开一张新闻图片,大笑两声,冲进来的彝族姑娘喊:“这两个人我认识啊,他们上次还在我这里买过一个戒指呢,我印象特别深,那个男的太小气了,不肯送那女孩380元的耳环,只舍得送38元的戒指,这女孩这样还肯跟他在一起,看来是真爱啊!”

    彝族姑娘一头雾水,银饰也不买了,赶紧跑了出去。

    ***

    小店门口。

    一对双胞胎小孩正坐在地上蹭电视看,突然,一个孩子指着电视机喊:“这是上次来家里的叔叔阿姨!”

    “啊?”

    “你不记得了?上次他们来我们家住过,开着一辆车,还拿走我们好多好多圆根!”

    小孩子立刻站起来:“我要叫姐姐来看,姐姐——姐姐——”

    ***

    广东一间酒楼。

    一个三岁大的孩子拿着遥控飞机扯妈妈的手:“玩飞机,陪我玩飞机!”

    妈妈坐在办公室电脑前,心不在焉地哄他:“等会儿陪你。”

    “不嘛不嘛,玩飞机!哼,我找爸爸去!”

    “找爸爸干什么?”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小孩扑到男人身上:“妈妈不理我,就知道看电影!”

    男人问:“看什么电影啊?”

    “不是电影。”坐在电脑前的阿雅,声音沙哑,眼睛微红,含着泪,嘴角带笑,“是看到一个老朋友了。”

    他还在,头发比过去长,穿得有点老气,皮肤黑了,眼角有皱纹,瘸了一条腿。

    但笑容依旧,声音如初,他还在,一切就好。

    ***

    徐德被带走调查那天,蒋逊正要给队友们送行,到了厂区门口,队友让蒋逊跟贺川回去。

    贺川特意买了几条烟,一人两包扔给他们,说:“这次没好好招待,下次再来,多住两天,住市里,吃住我全包!”

    “行啊,土豪啊!jessie,你能耐啊,一找就找了个土豪!”

    蒋逊笑着:“他啊,暴发户二代!”

    厂里出来一行人,贺川说:“徐德。”

    中间穿着西装的男人五十多岁,蒋逊第一次见,他就是徐德,中等身材,长相端正,像是一个普通男人,谁想得到,他一手创办德升集团,颠倒是非黑白,谋取数之不尽的黑心钱。

    徐德似有所感,突然抬起头,朝这边看了过来,视线一下子钉在贺川脸上,恶狠狠地,像要将他千刀万剐,到最后,他也只是冷笑一声,跟身边的人说:“有的人,活不了几年了,看谁笑到最后!”

    贺川一笑,冲他扬了下下巴:“你别死在里面,千万活着出来!对了,还有你儿子,这么多天没个消息,是不是死了?”

    徐德坐进车里,跟随调查人员离开。

    ***

    三天后,大家陆续离开。

    卓文先走,他要回巴泽乡,还有一批茶桶等着他交货,走前他在视频网页里看到一条留言,跟蒋逊说:“阿雅问我们好。”

    “阿雅?”

    “嗯,她说上回让你跑了,下回别让她遇见,她要跟你开沙漠。”卓文问,“怎么回事?”

    蒋逊一笑:“不告诉你!”

    张妍溪和高安随后离开,那天下小雨,高安替张妍溪撑着伞,张妍溪走出门了,突然又折返回来,跟站在门边送他们的两人说:“贺川,我跟蒋逊单独说两句。”

    贺川没什么意见的进屋了。

    蒋逊等着她。张妍溪说:“你要是没有出现,也许再过两年,站在他身边的人就是我了。”

    她笑了笑:“其实现在想想,我也没有多爱他,可能是他当年把我救出来,有种英雄情结在里面,这样也挺好……结婚了记得给我请帖。”

    蒋逊笑笑,没有应,她朝等在雨中的高安瞟了眼,说:“你要是哪天结婚了,我一定包个大红包!”

    张妍溪不解,时间不早了,她跟蒋逊挥了挥手,就跟着高安他们的车离开了。

    最后一个走的,是王潇。

    王潇要返回江苏,依依不舍,阿崇挣扎了十分钟,决定亲自送她回江苏。

    全都走了,只剩下蒋逊跟贺川两人,晚上他们打算去下馆子,蒋逊开摩托载他,问:“想吃什么?”

    贺川在后面说:“你想吃什么?”

    “镇上有什么好饭店啊?”

    “有个老鸭煲不错,你往前开,第二个路口左转。”

    蒋逊听他的,加快了速度,突然觉得不对,她看了眼后视镜,一辆轿车正以加速度朝他们冲来,蒋逊往边上闪,那车也跟着闪到一边,近了,蒋逊加大油门,喊:“后面的车怎么回事!”

    贺川正望着后面,车速太快,他定了一会儿才看清那辆越来越近的车里坐着的人,喊:“是徐泾松!”

    “他疯了吗?”

    蒋逊再加大油门,没地方躲,她转到哪里,后面的车也跟着转,她更不能停车,也不可能掉头,突然,那车逼近了,车身已经贴了过来,车窗里举起了一把手枪。

    两人同时喊对方。

    “贺川!”

    “蒋逊!”

    “嘭”一声,摩托车身迅速倾泻,轮胎剧烈的摩擦着地面,两个人几乎贴地,眨眼就摔下了车,那摩托车还在“轰轰”地响,向前面滚去,卡住了轿车底盘。

    轿车停下了,一把枪伸了出来,闪电一般,蒋逊迅速扑到了贺川身上,同一时间,贺川一个用力,翻身将她按倒。

    “嘭嘭——”

    “杀人啦,救命!杀人啦!”

    路人统统躲开了,大声求救,徐泾松开完枪,立刻冲回车里,车子眨眼消失在了街头。

    蒋逊躺在那人身下,缓缓睁开眼,那人倒在她身上,一动也不动。

    蒋逊推推他,轻声道:“贺川……”

    她声音发颤:“贺川……”

    他一动不动。

    蒋逊双眼模糊,眼泪不自觉滑落,不敢起身,不敢把他翻过来,他以保护性的姿势伏在她身上,她甚至看不见他的脸。

    “贺川……你说话,贺川……”她喊,“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有人在她额角亲了一下。

    蒋逊一怔。

    “第一次见你哭……”他舔走她的眼泪,低声说,“傻姑娘。”

    蒋逊问:“你玩儿我?”

    “没。”贺川说,“腰上中了一枪,好像。”

    救护车来了,很快把人送去医院。

    开了三枪,两枪落空,一枪打在腰侧,没伤到要害,贺川需要住院治疗。阿崇在电话那头听说了,直说贺川狗屎运,这样都死不了。

    蒋逊冷声:“你死他还在开枝散叶呢!”

    阿崇一愣:“妹妹,你不能这么诅咒我啊,太狠了!”

    蒋逊直接撂了电话。

    贺川看着她笑:“这么大脾气?”

    蒋逊说:“我哪有脾气?”

    阿崇父亲进来了,笑着:“还没走呢?正好,待会儿你陪阿川做个体检。”

    蒋逊问:“他一般多久体检一次?”

    “当初跟他说好每个月来一趟,他不肯,结果大半年也不来一次,这回你看着他。”

    蒋逊说:“行!”

    阿崇父亲出去了,蒋逊躺到床上,说:“睡会儿,待会带你体检。”

    贺川摸她:“一起睡?”

    蒋逊打掉他的手:“你腰上中子弹,别瞎动,小心不行。”

    贺川说:“出院干死你!”

    蒋逊轻哼:“出院再说吧!”

    贺川闭上眼睡觉,眼皮一动不动。

    过了会儿,蒋逊轻声:“贺川?”

    他不动。

    蒋逊摸着他的头,上面那条刀疤还是那样明显,颜色永远不退,他的短寸头也没长多长,遮不住。

    蒋逊又叫了声:“贺川?”

    他还是不动。

    蒋逊推他:“贺川!”

    “怎么?”贺川睁开眼。

    蒋逊伏下头,吻上他嘴唇,说:“出院了我干你吧,省的你体力不支!”

    ***

    贺川出院了,却没法让她履行诺言。蒋逊赶回明霞镇,办理酒店过户手续去了。

    贺川公司的事情耽搁太久,业务废了一堆,他看了看自己账户里的钱,够他用一辈子的,他索性把公司转让出去,转让费事,他处处都只能亲力亲为,等把手头上的事情全都处理完,已经快六月。

    他给蒋逊打了一通电话。

    彼时蒋逊正站在丽人饭店的花园里,手遮着灿烂的阳光,那边问她:“酒店过户了?”

    蒋逊说:“过了,有买家已经看中,要买了。”

    “多少钱?”

    蒋逊说:“三千万左右。”

    “嗬,富婆!”

    蒋逊道:“对了,我前几天碰见了我婶婶。”

    “哪个婶婶?”

    “孙怀敏她妈。”

    “徐泾松不是进监狱了吗,怎么?”

    蒋逊说:“德升集团停牌整顿,资产还摆在那里,孙怀敏还想嫁进徐家,孩子一直没打,前几天去做了b超。”

    贺川似有所感:“结果?”

    “……胎儿畸形。”

    一时沉默,谁都不说话。

    半晌,贺川转移话题:“我公司卖了。”

    “怎么卖了?”

    “耽搁太久,没法做生意。”

    蒋逊问:“那接下去什么打算?”

    贺川说:“你不是有三千万么?”

    蒋逊笑着:“你打这主意啊?”

    贺川问:“你有什么打算?”

    蒋逊想了想,看着大树底下,说:“我以前挣钱,是为了给我妈治病,还卓文的债,后来挣钱,是想攒嫁妆,把自己嫁出去,这是我活着的目标。”

    她就一个人在这世上,除了数钱,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有意思的事。

    “现在呢?”贺川问。

    蒋逊走到树底下,蹲了下去,看着盛开的像烈火一样的花,一圈杆子,只有这一朵提早进入花期。

    蒋逊轻声说:“老鸦蒜开花了,想看么?”

    “……”贺川说,“还记不记得医院里说过什么?”

    “什么?”

    贺川说:“我明天过来干死你!”

    蒋逊一笑:“谁干谁啊!”

    挂了电话,贺川看了看手上的登机牌,机场广播,要登机了,贺川穿着件宝蓝色的t恤、黑色休闲中裤,朝登机口走去。

    他想,他到底是把自己逗进去了。

    冬天过去了,春天已走完,入夏,明霞山风景如画,是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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